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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儿圆圆(长篇小说)第十二章
时间:2021-08-13来源:媒体与法 阅读:10


月儿圆圆(长篇小说)第十二章
李  宝


王晟家在这儿没有什么近亲属,许多事情都得让秀芹操心。秀芹作为王家在这儿的“顶门柱”,文青、文革敬重她,在王琼姐弟仨的眼中,她不仅是一位善良贤惠的嫂子,更像一位慈祥的母亲。因为她的存在,大家才不感到寂寞孤独。有啥话都愿意和她说。

就在王鹏正式从事公安工作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,王晟去应酬了,低矮的小屋子里只剩下秀芹、文青和文革仨人。文青在帮助秀芹忙乎完后,开始温习功课。而劳累了一天的文革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不想这样下去,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改变呢。谁不让他好好学习,谁让他做一个不乖的孩子。即使从头来,也不会在学业上有一番作为,一天活下来,仅收入五至八元。王晟平时根本不拿好眼光看他,他也不愿意与王晟答话,久而久之,沉默了,沉默了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。但他有思想,也想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,可仅靠他小小年纪怎么能闯出一片新天地来呢。想着想着,不禁唉声叹气起来……

文革的不停叹气声打断了文青的学习思路。文青停止了看书,瞧一眼躺在炕上的文革,用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。文革假装不知道,他自卑。自文青来到这个家后,虽然文革知道文青是自己的亲哥哥,但在这特定的环境里,他始终牢记父训,不敢冒失相认,平时虽然哥长哥短的叫着,可在心里总是保持一段距离,他生怕再惹父亲生气,挨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。文青越是学习好,他越嫉妒;文青越是勤快,他越感到自己的渺小;人见人夸文青,对他却视而不见,他越感到自己该走出这个小屋,独闯天下。

文青见文革没有没有反映,再用手狠命地打了他屁股两下,问道:

“文革,你咋了?是不是累了?还是哪儿不舒服?”

文革清晰地听到文青是在真心关心他的,他慢慢爬起来,低声对文青说:

“哥,爸爸回来了吗?”

“三叔去喝酒了,还没有回来,你有什么事吗?”文青也小声地回答。

文革坐到炕沿边对文青说:

“哥,今天下午我在基建工地上听工友说,今秋的招兵又要开始了,我不想这样下去,你给我参谋参谋,我去参军行不?”

“参军?”文青起初有些惊讶,但马上接着说,“参军当兵可是件苦差事,过两年让三叔活动活动给你安排个正式工作不很好吗?”

“谁知道再过两年会是什么样子?我没有多少文化,去部队混三年两年,也许回来工作好找些。”

“也是啊!可你年龄恐怕不够吧?”

文革点点头。

文青沉思一会儿,用手把眼镜往上扶了一下,对文革说:

“咱不妨在三叔未在家的机会,把你的想法跟三婶先说说,看她的口气如何?”

文革疑惑的问文青:

“妈妈会同意吗?看她病那样子,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。反之,她不知又会怎么想。”

文青信心十足地说:

“我看不会的,三婶是热心肠的人,五叔的事她办的不是很理想吗?如她知道不会反对的话,咱们把她争取到咱们这一边,三叔那儿的工作三婶自然会做的。”

“会是真的吗?”文革仍不太相信文青说的话。

“文革,那现在咱俩就去问问三婶,看他的意见如何?”说着,文青离开的学习的座位。

“你帮我去说,行不?”文革试探地问文青。

“还是咱俩一块去好,你说不出来的地方我来补充说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文革下了炕,穿上鞋子后,和文青一道向秀芹的房间走去。

秀芹的房间门虚掩着,正在边看电视边等候王晟的回来。

文青、文革脚步轻轻地来到秀芹的房门前。文青用手轻轻地瞧了两下。

“进来呗,是不是喝多了,还玩正经的。”秀芹看着电视,头未回地自言自语道。

“是我,三婶。”隔着房门,文青低声地说。

“是你呀,我还以为你三叔回来了呢?进来吧,有事吗?要是学累了,就早点休息。”秀芹转过头去,冲着门说。

文青和文革一前一后进了秀芹的房间,他俩并排坐到沙发上。

“有事吗?你们。”秀芹关切地问。

文革驽驽嘴巴,想开口说话但没有说出来,用手戳了一下文青。

文青说:

“是这样的,三婶,刚才文革跟我说他今秋想去参军当兵,所以特意过来先征求您的意见,您看行不?”

秀芹没有马上回答,瞧了几眼文革,文革不敢正视她的眼睛,始终低头不语。

少许,秀芹说:

“参军当兵可是件大事呀,一是要有文化,二是要有好身体,你仅初中毕业,部队能要吗?”

文革抬头瞧了瞧秀芹,没有说话,又低下头去。

文青忙对秀芹说:

“三婶,现在当兵初中文化程度我想差不多,依我看,让文革去部队锻炼锻炼,比现在做小工活强得多,要是在部队干好了,前途无量,即使退伍回来,民政部门也会安排工作的。”

秀芹看了一眼文青,心想,还是文青想的多,想的远,也是,让文革去部队锻炼锻炼也没坏事,反正年纪小,想到这,秀芹对一言不发的文革说:

“这样吧,你俩先回屋里去,待会文革爸爸回来,我和他合计合计,看今年兵情如何。”

“今年招的是炮兵。”一直未说话的文革终于冒出一句。

“炮兵?要是招的真是炮兵,你没有一定的知识恐怕不行,打炮要求精确度准,命中率要高,最低也得是个高中毕业生。”秀芹自言道。

“办法总是有的,让三叔找人给文革弄个高中毕业证书不就行了吗?”

秀芹没有做声,一看时间,估计王晟快回来了,敦促文青、文革快回屋里休息。

两个孩子走后,秀芹闭上电视,开始思纣起来……

深夜十二点,王晟才拖着醉意的身体回到家,一头栽到炕上,衣鞋未脱,就开始“呼噜”起来。

秀芹见王晟这烂醉的样子,想生气也生不起来。她艰难地帮助王晟脱去外衣和鞋袜,拉上被子给他盖上,小屋子里的酒气熏天,她轻轻地打开窗户,让凉爽的秋风徐徐进来,驱赶一下难以入眠的酒气。

秀芹转身下了炕,去灶房给王晟弄了一杯红糖水,硬是撬开了他的嘴巴,他勉强喝了半杯红糖水,不省人事地睡着。秀芹深深地知道,男人在官场上的不轻松,对于象王晟这样一个毫无政治背景的外来汉子来说,他有今天的地位已是相当不错了,谁还能苛求他什么。有时候,他为了一点小事就发火,她不与之计较,不与他发生正面的冲突,待他气消后,平和地与之讲一点道理:人总是要奋进的,凡事只要尽力了,别去追求它的完美与洒脱;文革学习不好,那是他天资和不勤奋造成的;文青的好学与勤快,这要除了他自立自强外,还要源于来自破碎家庭的压力让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;文化的出走,与他幼小心灵的创伤加之王晟的不正当引导是分不开的;人无完人,金无足赤,别乞求太高,生活原来就是这样。

一个多小时过去后,小屋子内的酒气减少了许多,她在吸了一根烟后,熄了灯,带着一天的疲倦和思考文革参军的心事迷迷糊糊地睡了。

第二天,王晟和秀芹起的特别晚。秀芹想到了文青、文革已过了吃早饭的时间,慌忙爬起来,披上外衣,来到灶房准备生火做饭,可锅里正冒着热气,原来是文青起来做的早饭,小哥俩已不见身影。

秀芹进了文青哥俩的房间,发现在文青的书桌上留下一张字条:三叔、三婶,早饭放在锅里,我和文革吃过了,他去工地干活,鸡鸭等均喂完。文革参军的事,你们想想办法呀,这也是为他好,为这个家好。

秀芹读着,心中涌起了一阵阵酸楚,泪水不自觉地滚动下来。文青是一个多么乖的孩子,总想着别人,要是这几个孩子均有文青的一半,她就会免去许多不该操心的事。可现在文革的问题又来了。她该如何面对呢。她悄悄地折叠起文青的字条,回到自己的房间。王晟仍在酣睡,眼看就到了上班的时间,她不忍心地唤醒了他,他痛苦地爬起来,问秀芹:

“昨晚我是咋回来的?真对不起你。”

秀芹微微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回答说:

“是主耶稣把你平安送回的,今后可要少喝些,注意身体,我身体亦不好,这个家需要你,孩子们需要你。”

“哎,的确是我的不是,这般王八犊子真他妈能喝能劝。”王晟带着满口酒气自言道。然后,艰难下了炕。

秀芹将文青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,王晟洗漱完后,简单地喝了两碗稀粥,骑上自行车,摇摇晃晃向学校驶去。

秀芹本想在早上班前与王晟沟通一下文革想去参军的事,见他这样子,她只能抽出时间专门唠叨这个话题。吃过早饭后,她也上班去了。

王晟跌跌撞撞赶到单位,迟到十分钟,同事见他没说啥。校长却说:

“是不是昨晚又喝大了,要注意身体呀,若感觉不舒服,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,今天是周末。也许没有什么大事。”

王晟见校长说的是诚心的话,很不好意思地回道:

“谢谢校长,我该注意了。”

王晟走进了锅炉房,在锅炉工的值班床上休息起来。

秀芹疲倦地到了单位,本想打听打听今年招兵的事,公司主任却来到了她办公室说今天是周末,商业局要这个周的报表。秀芹就把文革的事先放在一边,开始统计各类表格。

临近下班的时候,秀芹突然接到王珏的电话,称午间去她家商量商量他结婚的事。她答应了。

一年前,经人介绍,王珏与县生产资料公司的中专生倪玉玲处上了对象。论条件,王珏只是名高中毕业生,靠薪水维持生计,吃住在单位,但小伙子十分好学,尤其是对法律知识比较有兴趣,虽然参加社会大学考试几次都名落孙山,可他始终没有放弃,于一九八六年夏考取了哈尔滨师范大学法律系,脱产学习两年,虽然单位资助一部分学费,但大多数的费用都靠自理,秀芹也不时地给他邮寄些生活费,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才能拿到文凭。而倪玉玲出生于干部家庭,自身及家庭条件比较优越。在与王珏相处的日子里,她深深地被王珏孜孜以求之的精神和良好的个人品质而感动,彼此处得来。王珏在假期中,还时常帮助倪玉玲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,很讨倪玉玲父母的喜欢。王珏原来想大专毕业后再结婚,可他的准岳父岳母抱外孙外孙女心切,硬“逼迫”他俩早日完婚。王珏迫于准岳父岳母的“压力”,特意请了两天假回来,与王晟、秀芹商量婚事。

秀芹没有反对。认为早日成家,也了却她心头的一桩事。可是,拿什么结婚呀,王珏光杆一人,又在念书,要是结婚时没个样子,岂不让老倪家人笑话。

午间,秀芹准时回家,王珏已在她家等候了。吃饭时,王晟满脸愁容,对秀芹说:

“王珏结婚起码得有个房子,别的可以凑合点,可这房子是大事呀。”秀芹点点头。

接着,王晟对王珏说:

“要不然,看老倪家能不能出点钱,先买个房子,咱们帮你购置几件家具,等日子好了,再慢慢来。”

秀芹急忙接过话茬:

“你让老倪家出钱买房子,这话王珏能说出口吗?要是这样,人家还能瞧的起咱们吗?我看,把文青、文革住的房间腾出来,粉刷粉刷,不就成了呗。”

“那俩孩子住哪?”王晟抢了一句。

“先让文青上他姑姑家暂住一段时间,文革可以让他当兵去,过一年半载的,咱们帮助王珏制套房子,到时候,孩子们再回来不行吗?”秀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
“你说什么?让文革去当兵?他能行吗?”王晟显得很认真的样子。

秀芹本想单独找个时间与王晟商量文革参军的事,一不留神把这事说了出来,弄得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。

秀芹忙把话了拉过来:

“咱们先研究王珏的婚事,别的先搁一搁,如果你同意王珏在咱这儿结婚,过几天咱就开始张罗,行不?”

王晟说:“你作嫂子的都这么支持,我作哥的还能说什么?”这时的王晟才转愁为笑。

秀芹自言自语道:

“还不知道人家倪玉玲小姐能相中咱这破房吗?”

“那有什么,相中的是咱的人,房子总会有的。”王晟却来了穷劲儿,接着说:

“孬好,咱四兄弟也是个大学生,他们还要啥自行车?行,依你,就这么定了,他四叔结婚就在北头的小屋子里。”

王珏一直在听,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。后来,王珏说:

“兄嫂,这件事让你们费心了,饭后我去玉玲家坐坐,看他们还有什么要求。”

秀芹说:“行。把日子定后告诉我们一声,让咱们有个准备。”

下午上班前,王珏去了玉玲单位找她,把兄嫂的意见说了。起初,王珏还有些担心,可玉玲笑着说:

“我不图什么别的,有个窝就行,婚后咱们再慢慢料理。”

“那你父母会同意吗?这么做有些让你寒心,我真有些过意不去。”

“没什么,我父母看中是你的为人,他们不会说什么的,都同意把我嫁给你,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?”玉玲说着拉了王珏的一下手,脸上有些红润。

晚间,王珏特意去玉玲家见了她父母。未曾想,玉玲的父母是两位十分通情达理的长辈。玉玲的父亲对王珏说:

“小伙子,看来你有顾忌是对的,你这是为玉玲着想呀,说明你很在乎她。我们作为老人没啥说的,日子就定在元旦这天吧,图个吉利,团团圆圆的,中不?”

“听你们的。”王珏面带羞涩地回答。

饭后,王珏陪倪玉玲一同来到秀芹家,把岳父岳母定的结婚日子和她说了。秀芹显得很激动。这也一下子打消了王晟的顾忌。

收拾房子、购置婚嫁物品的事自然就落在王晟和秀芹的身上,因为王珏还要回学院学习。

玉玲坦然地对王珏说:

“你放心去吧,结婚时提前两天回来就行,我和兄嫂忙乎就行了。”

王珏憨厚地说:

“这要辛苦你了,今后我慢慢弥补你。”

倪玉玲乐了,戏说王珏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。

第二日,王珏返回院校。

不几日,文青、文革被安置在他们姑姑家居住。

就在王晟和秀芹全力为王珏的婚事忙碌的时候,一天晚上,县电视台播放了今秋征兵告示,兵种果然是炮兵。

秀芹急忙喊来了王晟,让他一起收看这条滚动消息。看到这消息后,王晟沉默起来。他想起那天晚上让秀芹说走嘴的话,的确,这也是一条为将来找工作的途径。他联想自己当兵的艰辛,从内心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复制他走过的路,可现实又要面对。想到这,他窥视了秀芹一眼,马上又把目光移开。

秀芹看出了王晟的心思,知道文革参军有一定难度,她试探地问他:

“让文革去当兵,你有什么想法?”

王晟慢慢转过脸,叹了口气说:

“我原以为这孩子能在学业上有发展,可他不是这块料,况且现在当兵的竞争力不亚于考大学,信息上说要具有高中学历,这是第一年来我国招兵对学历的高度重视。文革的身体没问题。”

“那你在教育口这么多年,给文革弄个高中毕业证有困难吗?”秀芹轻轻地问。

“困难倒不大,关键许多人都了解文革只是个初中毕业生,弄不好会牵连许多人的。”王晟担心地说。

秀芹认真地说:

“那也得想个办法,前段日子文青、文革跟我说起这件事,只因为那天你喝得太多,未打扰你,加上这段忙于王珏的婚事,我现在和你商量这件事,要不然,咱再去麻烦姑父,看能否降到初中生这个层面。”

王晟抬起头说道:

“王鹏的事麻烦姑父刚刚不久,再去求他,恐怕让他瞧不起咱们,招兵学历的问题是国家制定的,谁说改就改就吗?”

“那怎么办?”秀芹有点急,又顺手点燃了有根烟,吸了两口,小屋子里顿时烟味四起,呛的王晟咳嗽了两下。

“你看这样办怎么样?”王晟征求秀芹。

“说吧。”

“明天我去派出所把文革的户口迁到乡下,再去高级中学找老熟人给他弄张高中毕业证,乡下当兵不会有城里竞争那么激烈吧。”

“试试看吧,稳妥些,咱这也是为了孩子没办法的办法,抓些紧,元旦前就要有眉目。”

王晟点点头。

时间不早了,秀芹他们熄了灯休息了。

在招兵报名截止日期就要结束前,王晟终于如愿给文革办理完相关手续,顺利地通过了政审。就在统一体检的前一天午间吃饭时,秀芹一再叮咛文革:不要张扬,也别紧张,妈妈在外面悄悄陪你,你爸爸不便出头。

第二天,文革身体各项指数均达标,这就意味着文革参军的事大功告成。

一个星期后,文革接到了入伍正式通知书。

文革临行那天,家中没有搞什么隆重仪式,免得招徕意外。秀芹抚摸着文革的头,千叮咛万嘱咐:

“到了部队,听从指战员的指挥,闲时多读书看报,多钻研军事业务知识,别想家,有机会打听一下文化的下落,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……“

一向少言寡语的文革,突然给秀芹跪下,泪水劈里啪啦滚落在地,呜咽地说:

“妈妈,你放心,我会听你的话的,到了部队集训结束后,我就给你写信,你要多保重身体,在家常常惹你生气,你不介意吧?”

秀芹含泪点头,没有说什么。

文革身穿新军装,胸前佩带一朵大红花,在晨光的映衬下,显得精神饱满。

全家人把文革送到县武装部等候新兵集体出发,秀海他们家也来了许多欢送的人,小敏也来了。在一阵阵鞭炮声中,在欢乐的秧歌队的锣鼓喧闹声中,文革和新入伍的战友分乘两辆军用卡车,缓缓地驶出了县城,踏上了军旅之路。

文革走了,秀芹禁不住落泪了。刚送走王鹏不久,文革又走了,她的心中似乎空了许多,她多想把兄弟、孩子们留在身边,好好照顾他们,尽嫂子和母亲的义务,然而,为了他们将来的作为,她无私地奉献着中华传统女性的美德。

时间飞逝,转眼快到了元旦。王珏的婚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。新房早已收拾干净利索,她把平时积攒下来的几百元钱,背着王晟,找人给王珏制作了四套被褥,又去市场给他们买回了一台收音机,其余的东西都是她和王晟曾经用过,找工匠修补翻新基本都能用上。

一天,倪玉玲和他的父母来到秀芹家,看过新房和简易的新婚设备后,玉玲的父亲笑着对秀芹说:

“王珏的婚事也太难为你了,你做长嫂,又做母亲的,这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,我们深知你们的经济拮据,这样吧,元旦的新婚喜宴费用全部由我们支付,届时你们就等喝喜酒行了。”

秀芹不好意思而又不失礼貌的说:

“那怎么行呢?这是俺家老四娶媳妇,也不是你们家娶姑爷。”

玉玲的父亲是见过很多世面的风云人物,眯着眼睛笑吟吟地说:

“我们是地主,就算尽地主之义吧。瞧那王晟,一天累象个小犊子似的,你们很不容易啊,俺老倪家图你们个啥,图的是你们心眼好。我自信玉玲这姑娘嫁到你们家不会受苦的。”说完,玉玲的父亲哈哈哈大笑起来,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难以插针的逢。

站在一旁的玉玲母亲也笑了,将了一把玉玲的父亲:

“你这个没正经的,纯属老顽童,要是玉玲在这儿有什么闪失,我拿你试问,你这个老东西!”说完,用手怼了老头子一拳。

玉玲急忙劝住母亲:

“妈妈,你说话要文明呀,别口无遮掩,爸爸是为女儿我好。”

“难道我就不为你好吗?你是他女儿,就不是我女儿啦?还未出嫁,就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多嘴了。”

“妈,妈妈,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玉玲也不管王家人在场,鼓着嘴巴,故意提高嗓门对妈妈喊。

母亲瞧了玉玲一眼,转为笑起来:

“你看,你看,你这孩子,咋经不得笑话呢?我女儿乖,是妈妈的宝贝心肝。”母亲用手在玉玲的身上拍了拍。母亲的一说一拍把在场的人逗乐了。

稍许,玉玲的父亲忽然问道:

“王珏呢?”

傻乎乎站在一边的王晟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,忙接过话岔说:

“也许今天该到家了,他昨天给我来了电话。”

玉玲的父亲又乐道:

“这小王八羔子,快结婚了,还不回来,好像是大家在结婚,他是贵客似的,真是个书迷。”

“爸爸,你咋又骂人呢?”玉玲胬着嘴巴冲父亲说。

“你看你这丫头片子,还未与人成家,胳膊肘就往外拐了,护起夫君来了。这世道真的变了,我看我这姑娘算是白养活了,你看王珏这小子回来我咋修理他!”父亲故意气气玉玲。

秀芹在一旁听一旁乐,点上一支烟自在地抽了起来。

母亲说:“你爷俩别打嘴仗了,”又冲着王晟说,“看你跟没事人的样子,你们真轻松哦,南方人真会算计,我算倒搭了一个女儿。”王晟没有与之计较,仍傻乎乎地站在一边。

玉玲拉了一下母亲的胳膊,笑道:

“妈妈,你咋和爸爸一样,尽说女儿的坏话,将来我嫁过去,要是真受气,看来你们不会关我的了。”

“哪能哪能啊!”玉玲的父母齐声道。

就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,王珏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走进来,背了两包袱东西。见大家都在,忙边放下包袱边说:

“我回来不是时候吗?”王珏故意气大家。

“王珏,玉玲和她父母都过来了,你咋不问一声呢?”秀芹边抽烟边冲王珏笑道。

还未等王珏开口说话,玉玲的父亲装出严肃的样子,对他说:

“我们刚才还说你小子咋不回来,你真不康念乎,说来就来了,你再晚来,我家的玉玲就另嫁他人了,看你小子咋办……”话未说完就先乐起来了。

“你咋对王珏这般说话,什么小子小子的,这该叫‘姑爷’了。”玉玲的母亲忙上来替王珏解围。

这时王珏才说话:

“我是掐着时间回来的,不算晚吗?再晚,玉玲也是我的。”说完昂起头,显得很自信的样子。

“你不怕说话呛着自己,谁说一定要嫁给你的。”站在秀芹身边的玉玲冷不丁地给他一句。

“好了,大家也不必多说啥了,都啥时候还有闲心说这说那。”母亲在一旁直奔正题,“王晟、秀芹啊,元旦结婚那天定在几点接亲啊。”

“你们定吧!”秀芹反征求对方的意见。

玉玲的母亲瞧一眼仍在兴奋中的老伴,希望他定个吉利的时间。

玉玲的父亲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,笑吟吟地说:

“我看咱也不信那玩艺,婚礼只要在元旦那天上午进行就行了。”

“那也得有个具体的时间吧?”玉玲的母亲接道。

“王晟,你这个老学究,你说说看。”玉玲的父亲冲王晟嚷。

王晟一看玉玲的父亲真把他当作一回事,便开始斯文起来:

“结婚是人生的大事,图个吉利是人心所望,元旦那天,亲朋好友都很忙,团聚活动又多。我看宜早不宜晚,如果大家没啥意见,咱们就定在上午七时五十八分准时接媳妇,怎么样?”

玉玲的父亲反应挺快,说:

“你小子挺会定时间,好时辰,七时五十八,妻发我也发,中,就这么定吧,哎呀,我又想起一件事,玉玲和王珏的婚纱合影相还未照,抓点紧,下午就去照,争取在婚礼举行前挂到新房里。”

大家没有再说什么。玉玲他们要回去了。秀芹等人再三挽留他们吃过午饭再走,他们不肯。

玉玲的母亲说:

“吃啥饭呢,时间这么紧,玉玲留下,下午和王珏抓紧照相,成了亲后,我天天上你王家吃饭,行不?没有好吃的不行。”

大家有说有笑目送了玉玲父母。

下午,王珏陪玉玲去照相馆照完结婚合影相后,玉玲便回家准备婚事。

元旦那天早上,秋高气爽,阳光灿烂,万里无云。王珏和倪玉玲的婚事如期举行。那时候找辆象样的接亲车真不容易,还是王晟神通广大,弄来了两辆北京吉普车和一辆公共汽车,在一阵鞭炮声中,王珏迎娶了倪玉玲。

从外面看,新房虽然低矮破旧,但屋内十分祥和,充满欢声笑语。

酒宴设在县城中心中央大街道北的工农兵饭店,前来祝贺的人不少于二百人。那时候,礼份大多数是毛巾、脸盆等日用品,多数都是合伙送来的,随现金很少,即使随现金,也是五元、十元的,二十元就算是重礼了。

祝贺的人们酒足饭饱后,各自回家或到亲朋好友家接着过元旦了。王珏和玉玲打发了客人后,乘车回到了新房,开始追求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


责任编辑:媒体与法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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